36.遴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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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青梧知道，除了不讓他做捕快這件事之外，長庚一向是聽她的。
存了要去蜀州的心思，二人便開始留意了起來。
先是長庚傷好以後，暫時還是去了林州；後來又來信說，他們衙署內有內部遴選名額，可任由林州任上所有捕快都報名，參加武功與文試，便可以在國朝內任意一個州內選調上任。
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消息，小青梧拿到信後，反覆讀了又讀，對其中一句更是反覆斟酌：
“凡一年內，有立功者，可免武試，文試拔頭籌者，即可入選。”
這句話一看就是長庚從那文書裏頭原模原樣謄抄下來，讓小青梧安心的。
“是了是了”，小青梧撫掌大笑，就著雲鷗遞過來的烤橘子，接連吃了一小盤，連手指頭都是香噴噴的，“這句話簡直就是為我長庚哥哥量身定制的嘛！”
前不久才光榮負傷“掛彩”，怎麽也算是立功了吧！
就算是有那麽多人競爭，小青梧也是一貫相信她的長庚哥哥，必然是能如願的。
而她自己這邊，也在暗自發力。
因為蜀州有哥哥嫂嫂在，萬事自然要好辦一些。
她先是去信讓哥嫂幫忙打探，蜀州哪些書院缺人，幾時能招工，而後又盤算著如何去跟梨洞書院的院正坦白去意，畢竟在這裏將一幫娃娃帶了三四年，心中還是有諸多不舍。
“這些如果都搞定了”，小青梧眉頭又皺了起來，“京城的卿園怎麽辦呢？”
卿園可是她與長庚哥哥在京城的第一個家！
沒多久，大哥沈瞻的信便來了。
“青梧小妹，為兄對你和長庚的這個決定甚是欣慰。誠如你所說，京城居大不易，但蜀州的壓力便要小上許多。人這一輩子，總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，讓自己過上一種更舒心的生活。”
這封信，是小青梧的及時雨和定心丸。她原以為，自己當年憑一己之力，走出西洲，來到鄞州，後又進入京城，是光耀家族門楣的事；若自己一旦放棄，會不會無顏面見西洲父老？
可在大哥的信中，全然沒有提到此類事宜的言辭。話裏話外都是他對於小妹的拳拳關愛之心：
“小妹放心回來，蜀州有你兄嫂，況且西洲離蜀州也不遠，你想去看看爹娘，也比在京城時方便許多。再說了，西洲那麽多好吃的，你多年都沒吃過了吧？到時候逢年過節的，拖一架馬車回去，再滿滿裝一車回來，豈不是更妙？”
一封信讓青梧哭了笑，又笑了哭。雲鷗一邊聽小姐念信，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陪著，主仆二人都因為這封信覺得心裏暖暖的。
有了家人和長庚做後盾，小青梧的行動便果決了起來。
只是她不事聲張，長庚之前跟她說要“心中稍微有些城府，尤其是在書院中”，所以她在京城與蜀州之間往返到各書院求職的事情，瞞得沒有一絲縫隙。
大哥和長庚先後給她找來了蜀州四五家書院的招工告示，都用快馬送至京城，再分別出資讓她輕車簡從毫無負擔地前往蜀州。
“我家小姐就是命好”，雲鷗都不由得感慨，“娘家兄嫂和未來夫婿都如此維護，真好！真好！”
小青梧臉又紅了：“說什麽未來夫婿？！我又沒說要嫁給他！再說，我告訴爹爹娘親去！”
“哈哈哈”，有嬌小姐便又可愛的“小刁奴”，雲鷗總知道青梧小姐面皮兒薄，最上也就說說而已，才不得當真呢！
不過，她也確實不喜歡京城這個地方，這裏的人都鼻孔朝天，遠沒有西洲地界兒上有人情味兒！想來蜀州有大公子作保，想來也是不錯的。
可就在大家翹首以盼，認為小青梧和長庚能很快在蜀州相會時，事情卻出了岔子。
給幾家書院的信過去已有月餘，且在等待這段時間裏，她也沒有閑著，一邊幹好本職一邊寫話本子。話本子倒是賣出去幾個，在各茶樓書鋪還算比較賣座，但正經的書院回信卻一個也沒有，眼見著她與梨花書院簽訂的文書也快要到期了……
“什麽時候能有個回音兒呢？這邊到底是續簽呢還是不續簽呢？”
小青梧夜裏睡不著，便百無聊賴地坐起來，抄起旁邊的小木棍，就去撥弄油燈裏的燈芯。
“還說馬上要春假休沐了，要是有個一錘定音的美事兒，我也能快快去林州找長庚哥哥呀！”
這樣又過了幾日。還是了無音訊。
一籌莫展中，她又只有拿起紙和筆，想到給長庚寫信訴相思與等待的煎熬之苦了。
信倒是讓雲鷗用驛站的快馬寄往林州了，可算算日子，還沒有收到信的時刻，長庚卻來了。
“小青梧，我有一個好消息，一個壞消息，你想先聽哪一個？”
見面第一句話，長庚便沒來由地問了她這句。
小青梧先將自己的事情放在一邊，腦子飛速地轉啊轉，嘴上說著，“先讓我來猜一猜！”
“好消息是你順利調往蜀州了？”
“壞消息是你沒考到頭名，去不了蜀州了？”
長庚失笑，果然，他的小青梧，自己眼見著都急得火急火燎了，最擔心的還是他。
“我的小青梧，你說對了一半一半吧！”長庚今日興致倒是很好，都開始跟她賣關子來。
“哎喲，急死我了”，小青梧拍拍胸脯，“愛說就說，不說拉倒！”
果然是小青梧，生氣起來，是可以完全沒有理由的。
長庚也是寵啊，見她這樣，反而語氣比剛剛還要溫和十倍百倍：
“好了，好了，我說，我這就說。”
雲鷗見狀，抿嘴偷笑著退了出去，還不忘將門掩得實實的。
“好消息是跟你有關的……”
“我？”小青梧悶聲悶氣地背過身去道，“能有什麽好消息……”
長庚說著，便將一張蓋有“小園書院”紅戳的聘書，繞過小青梧的後腦勺，遞到了她眼前。
“啊！”小青梧一把拿過來，一目十行地掃射了聘書上的所有文字，確定是被錄用了，這才敢大聲尖叫道，“這可是蜀州城中心最有名的那條街上，最大的書院哪！”
她原本對這家都沒有抱希望，可偏偏無心插柳柳成蔭，她居然真的被錄用了！
要知道，其他的三四家書院，位置沒這個好，口碑更沒這個好呢！
“那是她們都沒有眼光，我的小青梧是誰呀？”長庚摸摸她的頭，寵溺地道，“必然要是全蜀州最好的書院呀！”
狂喜之中的小青梧，抱著長庚，像啃西瓜一樣，在他臉上啃了好一會兒。
長庚心想，她難得這樣主動，自己就多受用一會兒吧。
他一邊享受著這細細密密的溫存，一邊慢慢地拍打著小青梧的背，把他如何去的蜀州，特意去將小青梧應聘的幾家書院都跑了一趟，然後最終將小園書院的好消息，決定親自跑一趟京城，當面來告訴她。
小青梧紅著臉道了謝，卻又捕捉到剛才話裏的關鍵信息——“去蜀州”——
“長庚哥哥，你去蜀州幹什麽？去應考嗎？考得如何？”
可小青梧何等聰明，方才長庚說，好消息跟她有關，那壞消息難道跟他有關？
小青梧看著長庚緊抿的神色，心中隱隱有些不安。
但她還是決定，等長庚自己告訴她，這時候的太多追問，反而會適得其反。
“我確實去蜀州是應考的，也入選了……”
“真的嗎？這已經很好了呀！”小青梧性子急，她想不明白，入選了就意味著能夠一起去蜀州了呀。長庚按著她的手，示意她不要激動：
“因為是第二名入選的，所以只能去蜀州治下的一個名叫‘月城’的縣裏去上任……”
小青梧花了好一陣兒才消化明白這個消息。
最後她的情緒又因為即將面臨的異地相思而覆雜起來。
也就是說，長庚哥哥也可以去蜀州，只不過，小青梧自己在城中，而他要去縣城，所以兩個人還是沒辦法日夜相守。
“所以……這就是關於我的一個……壞消息……”
長庚越說到後面，越沒有底氣。他實在不想讓小青梧冒那麽大的風險，讓她陪著自己在另一個地方白手起家。所以當蜀州主事的長官告訴他這個消息後，他特意告了好幾日假，就是想當面跟小青梧說清楚。
“或走或留，全憑你的！”長庚說，“若你不喜歡我倆還是分割兩地，那我便回絕了。”
這樣維持著京城和林州的現狀，倒也不失為一種選擇。如果將來兩人還要再想往一處走，那下一次他再多努力一些，考一等，選擇的自由便又要多一些。
因著這事兒，小青梧吃晚食的時候都如鯁在喉，難以下咽。她想如果這時候她就在大哥身邊，或許還可以立馬問一下大哥的意見，可是如今她在京城，自己又剛得到了蜀州那邊的錄用通知，哎，可真是難辦吶！
悶悶不樂地吃完飯，她來到了庭院中。坐在那石凳上，托著腮思考人生。
手裏還拿著大哥寫的那封信，細細地讀完，勇敢地迎上了長庚的目光：
“我們還是走吧，長庚哥哥”，她頓了頓，似頗為艱難地做了這個決定，“將卿園賣掉，我們回蜀州買一處宅子，去過我們的小日子。”
是大哥信中那句話打動了她——“小妹放心回來，蜀州有你兄嫂”。
是的，一個人久了，總覺得自己堅不可摧，可一旦感受到點家人的溫暖，她便潰不成軍。
所以，為了蜀州的吃食，為了可以時常去兄嫂家蹭飯，更為了可以離爹爹和娘親近一點，她順從自己的心意，做出了這個決定。
更重要的是，京城林州千裏之遙，跑馬都要半月有餘；而蜀州離月城，卻不過兩個時辰的腳力。怎樣才算離得更近一些呢？當然是去蜀州啦！
長庚還是不免有些擔心：“可以後我們還是得異地相思，怎麽辦？”
“無妨”，小青梧在大是大非面前總是深明大義，表現出官家小姐的胸襟和氣度來，“先回去再說，咱們在蜀州安家，可要比在京城安家容易多了。”
“好！”長庚也深受鼓舞，他當初買下這個卿園，實在是因為囊中羞澀而太過逼仄，連小青梧最喜歡的庭院秋千都沒法兒安上一處，而只有幾只冰冷的石凳孤零零地立著。而到蜀州，他這幾年的所有俸銀，加起來，買一個寬敞別致的院落是綽綽有餘的。
“這裏的卿園也不賣掉”，小青梧的小腦袋瓜靈光得很，“咱們賃出去，還能收租子哩！”
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做一個“收租婆”了！
至於異地這回事嘛，反正將來有遴選機會之時，長庚再考就是了。
大好的人生可不能只有兒女情長，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！
而且她深信長庚，總有一日，長庚會正大光明地回來蜀州任上，與她長相廝守。
長庚：看不出來，我的小青梧還頗有經商頭腦啊！
小青梧：那是！就沒有本小姐不會的！
長庚：哦？那為何昨日你要我救你？
小青梧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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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青梧知道，除了不讓他做捕快這件事之外，長庚一向是聽她的。
存了要去蜀州的心思，二人便開始留意了起來。
先是長庚傷好以後，暫時還是去了林州；後來又來信說，他們衙署內有內部遴選名額，可任由林州任上所有捕快都報名，參加武功與文試，便可以在國朝內任意一個州內選調上任。
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消息，小青梧拿到信後，反覆讀了又讀，對其中一句更是反覆斟酌：
“凡一年內，有立功者，可免武試，文試拔頭籌者，即可入選。”
這句話一看就是長庚從那文書裏頭原模原樣謄抄下來，讓小青梧安心的。
“是了是了”，小青梧撫掌大笑，就著雲鷗遞過來的烤橘子，接連吃了一小盤，連手指頭都是香噴噴的，“這句話簡直就是為我長庚哥哥量身定制的嘛！”
前不久才光榮負傷“掛彩”，怎麽也算是立功了吧！
就算是有那麽多人競爭，小青梧也是一貫相信她的長庚哥哥，必然是能如願的。
而她自己這邊，也在暗自發力。
因為蜀州有哥哥嫂嫂在，萬事自然要好辦一些。
她先是去信讓哥嫂幫忙打探，蜀州哪些書院缺人，幾時能招工，而後又盤算著如何去跟梨洞書院的院正坦白去意，畢竟在這裏將一幫娃娃帶了三四年，心中還是有諸多不舍。
“這些如果都搞定了”，小青梧眉頭又皺了起來，“京城的卿園怎麽辦呢？”
卿園可是她與長庚哥哥在京城的第一個家！
沒多久，大哥沈瞻的信便來了。
“青梧小妹，為兄對你和長庚的這個決定甚是欣慰。誠如你所說，京城居大不易，但蜀州的壓力便要小上許多。人這一輩子，總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，讓自己過上一種更舒心的生活。”
這封信，是小青梧的及時雨和定心丸。她原以為，自己當年憑一己之力，走出西洲，來到鄞州，後又進入京城，是光耀家族門楣的事；若自己一旦放棄，會不會無顏面見西洲父老？
可在大哥的信中，全然沒有提到此類事宜的言辭。話裏話外都是他對於小妹的拳拳關愛之心：
“小妹放心回來，蜀州有你兄嫂，況且西洲離蜀州也不遠，你想去看看爹娘，也比在京城時方便許多。再說了，西洲那麽多好吃的，你多年都沒吃過了吧？到時候逢年過節的，拖一架馬車回去，再滿滿裝一車回來，豈不是更妙？”
一封信讓青梧哭了笑，又笑了哭。雲鷗一邊聽小姐念信，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陪著，主仆二人都因為這封信覺得心裏暖暖的。
有了家人和長庚做後盾，小青梧的行動便果決了起來。
只是她不事聲張，長庚之前跟她說要“心中稍微有些城府，尤其是在書院中”，所以她在京城與蜀州之間往返到各書院求職的事情，瞞得沒有一絲縫隙。
大哥和長庚先後給她找來了蜀州四五家書院的招工告示，都用快馬送至京城，再分別出資讓她輕車簡從毫無負擔地前往蜀州。
“我家小姐就是命好”，雲鷗都不由得感慨，“娘家兄嫂和未來夫婿都如此維護，真好！真好！”
小青梧臉又紅了：“說什麽未來夫婿？！我又沒說要嫁給他！再說，我告訴爹爹娘親去！”
“哈哈哈”，有嬌小姐便又可愛的“小刁奴”，雲鷗總知道青梧小姐面皮兒薄，最上也就說說而已，才不得當真呢！
不過，她也確實不喜歡京城這個地方，這裏的人都鼻孔朝天，遠沒有西洲地界兒上有人情味兒！想來蜀州有大公子作保，想來也是不錯的。
可就在大家翹首以盼，認為小青梧和長庚能很快在蜀州相會時，事情卻出了岔子。
給幾家書院的信過去已有月餘，且在等待這段時間裏，她也沒有閑著，一邊幹好本職一邊寫話本子。話本子倒是賣出去幾個，在各茶樓書鋪還算比較賣座，但正經的書院回信卻一個也沒有，眼見著她與梨花書院簽訂的文書也快要到期了……
“什麽時候能有個回音兒呢？這邊到底是續簽呢還是不續簽呢？”
小青梧夜裏睡不著，便百無聊賴地坐起來，抄起旁邊的小木棍，就去撥弄油燈裏的燈芯。
“還說馬上要春假休沐了，要是有個一錘定音的美事兒，我也能快快去林州找長庚哥哥呀！”
這樣又過了幾日。還是了無音訊。
一籌莫展中，她又只有拿起紙和筆，想到給長庚寫信訴相思與等待的煎熬之苦了。
信倒是讓雲鷗用驛站的快馬寄往林州了，可算算日子，還沒有收到信的時刻，長庚卻來了。
“小青梧，我有一個好消息，一個壞消息，你想先聽哪一個？”
見面第一句話，長庚便沒來由地問了她這句。
小青梧先將自己的事情放在一邊，腦子飛速地轉啊轉，嘴上說著，“先讓我來猜一猜！”
“好消息是你順利調往蜀州了？”
“壞消息是你沒考到頭名，去不了蜀州了？”
長庚失笑，果然，他的小青梧，自己眼見著都急得火急火燎了，最擔心的還是他。
“我的小青梧，你說對了一半一半吧！”長庚今日興致倒是很好，都開始跟她賣關子來。
“哎喲，急死我了”，小青梧拍拍胸脯，“愛說就說，不說拉倒！”
果然是小青梧，生氣起來，是可以完全沒有理由的。
長庚也是寵啊，見她這樣，反而語氣比剛剛還要溫和十倍百倍：
“好了，好了，我說，我這就說。”
雲鷗見狀，抿嘴偷笑著退了出去，還不忘將門掩得實實的。
“好消息是跟你有關的……”
“我？”小青梧悶聲悶氣地背過身去道，“能有什麽好消息……”
長庚說著，便將一張蓋有“小園書院”紅戳的聘書，繞過小青梧的後腦勺，遞到了她眼前。
“啊！”小青梧一把拿過來，一目十行地掃射了聘書上的所有文字，確定是被錄用了，這才敢大聲尖叫道，“這可是蜀州城中心最有名的那條街上，最大的書院哪！”
她原本對這家都沒有抱希望，可偏偏無心插柳柳成蔭，她居然真的被錄用了！
要知道，其他的三四家書院，位置沒這個好，口碑更沒這個好呢！
“那是她們都沒有眼光，我的小青梧是誰呀？”長庚摸摸她的頭，寵溺地道，“必然要是全蜀州最好的書院呀！”
狂喜之中的小青梧，抱著長庚，像啃西瓜一樣，在他臉上啃了好一會兒。
長庚心想，她難得這樣主動，自己就多受用一會兒吧。
他一邊享受著這細細密密的溫存，一邊慢慢地拍打著小青梧的背，把他如何去的蜀州，特意去將小青梧應聘的幾家書院都跑了一趟，然後最終將小園書院的好消息，決定親自跑一趟京城，當面來告訴她。
小青梧紅著臉道了謝，卻又捕捉到剛才話裏的關鍵信息——“去蜀州”——
“長庚哥哥，你去蜀州幹什麽？去應考嗎？考得如何？”
可小青梧何等聰明，方才長庚說，好消息跟她有關，那壞消息難道跟他有關？
小青梧看著長庚緊抿的神色，心中隱隱有些不安。
但她還是決定，等長庚自己告訴她，這時候的太多追問，反而會適得其反。
“我確實去蜀州是應考的，也入選了……”
“真的嗎？這已經很好了呀！”小青梧性子急，她想不明白，入選了就意味著能夠一起去蜀州了呀。長庚按著她的手，示意她不要激動：
“因為是第二名入選的，所以只能去蜀州治下的一個名叫‘月城’的縣裏去上任……”
小青梧花了好一陣兒才消化明白這個消息。
最後她的情緒又因為即將面臨的異地相思而覆雜起來。
也就是說，長庚哥哥也可以去蜀州，只不過，小青梧自己在城中，而他要去縣城，所以兩個人還是沒辦法日夜相守。
“所以……這就是關於我的一個……壞消息……”
長庚越說到後面，越沒有底氣。他實在不想讓小青梧冒那麽大的風險，讓她陪著自己在另一個地方白手起家。所以當蜀州主事的長官告訴他這個消息後，他特意告了好幾日假，就是想當面跟小青梧說清楚。
“或走或留，全憑你的！”長庚說，“若你不喜歡我倆還是分割兩地，那我便回絕了。”
這樣維持著京城和林州的現狀，倒也不失為一種選擇。如果將來兩人還要再想往一處走，那下一次他再多努力一些，考一等，選擇的自由便又要多一些。
因著這事兒，小青梧吃晚食的時候都如鯁在喉，難以下咽。她想如果這時候她就在大哥身邊，或許還可以立馬問一下大哥的意見，可是如今她在京城，自己又剛得到了蜀州那邊的錄用通知，哎，可真是難辦吶！
悶悶不樂地吃完飯，她來到了庭院中。坐在那石凳上，托著腮思考人生。
手裏還拿著大哥寫的那封信，細細地讀完，勇敢地迎上了長庚的目光：
“我們還是走吧，長庚哥哥”，她頓了頓，似頗為艱難地做了這個決定，“將卿園賣掉，我們回蜀州買一處宅子，去過我們的小日子。”
是大哥信中那句話打動了她——“小妹放心回來，蜀州有你兄嫂”。
是的，一個人久了，總覺得自己堅不可摧，可一旦感受到點家人的溫暖，她便潰不成軍。
所以，為了蜀州的吃食，為了可以時常去兄嫂家蹭飯，更為了可以離爹爹和娘親近一點，她順從自己的心意，做出了這個決定。
更重要的是，京城林州千裏之遙，跑馬都要半月有餘；而蜀州離月城，卻不過兩個時辰的腳力。怎樣才算離得更近一些呢？當然是去蜀州啦！
長庚還是不免有些擔心：“可以後我們還是得異地相思，怎麽辦？”
“無妨”，小青梧在大是大非面前總是深明大義，表現出官家小姐的胸襟和氣度來，“先回去再說，咱們在蜀州安家，可要比在京城安家容易多了。”
“好！”長庚也深受鼓舞，他當初買下這個卿園，實在是因為囊中羞澀而太過逼仄，連小青梧最喜歡的庭院秋千都沒法兒安上一處，而只有幾只冰冷的石凳孤零零地立著。而到蜀州，他這幾年的所有俸銀，加起來，買一個寬敞別致的院落是綽綽有餘的。
“這裏的卿園也不賣掉”，小青梧的小腦袋瓜靈光得很，“咱們賃出去，還能收租子哩！”
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做一個“收租婆”了！
至於異地這回事嘛，反正將來有遴選機會之時，長庚再考就是了。
大好的人生可不能只有兒女情長，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！
而且她深信長庚，總有一日，長庚會正大光明地回來蜀州任上，與她長相廝守。
長庚：看不出來，我的小青梧還頗有經商頭腦啊！
小青梧：那是！就沒有本小姐不會的！
長庚：哦？那為何昨日你要我救你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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